2009年5月14日 星期四

(三)森廬之晨 ( 作者--山風)

晨曦沐林梢  百鳥唱曉天
花伴葉弄影  雲催日東昇
夢醒東窗下  人在山林中

每次從森廬的和室窗檯下睡醒,常分不清身在居家或山野,這是一種奇妙的感覺,放眼窗外如同望出營帳外,所見的都是浴在晨曦中的青翠森林,耳邊所聞的都是晨鳥齊唱的悅音,和室的地板可比營帳內的睡墊,只是和室的落地窗比帳篷的氣窗大多了,更有睡在綠林下的臨場感。

夢醒森廬,一眼望見東窗外的晨曦穿透綠葉,使人如置身於綠林中的營地。


森廬之晨,常使我憶起早年在山林裡的風餐露宿生涯。以往我們穿梭林間作野外調查,喜歡選在研究區附近的森林中夜宿,以增加樣區現場的工作時間。我常選擇在溪溝旁的小凸稜上紮營,一來地形高挺,通風而不淹水,二來下溪取水,舉炊較方便。每想起曾駐紮過的林間營地清晨時分,似又見朝陽撥弄樹影,清風伴著鳥鳴,那時我們慣常起個大早,匆匆吃過早餐就開始工作,以便在午後雲霧封山之前,爭取陽光照曜的晴朗時間,清楚地看到樹梢的葉子及花朵,將樹種作正確的辨識。

記憶中曾在無數綠林營地夜宿,迎接第一道曙光,一如森廬之晨。


森廬之晨的幻境,主要歸功於庭園中三株定植成活的細葉欖仁樹,以及後來又在圍欄與大門頂上種植的蔓性洋紫荊、九重葛與軟枝黃蟬等藤本植物,不到兩三年,樹木與藤蔓已欣欣向榮,森廬完全隱入森林與藤蔓中。三株細葉欖仁樹生長神速,每年至少增高達二至三公尺,一年後已超過屋頂,每年修剪樹梢,仍再生萌蘗,頻頻高升,不久已形成高大的森林。向東的和室窗台外,剛好有一輪欖仁枝葉遮蔽著,每當清晨於鳥叫雞鳴中醒來之時,常見朝陽穿透樹葉,催人早起,我們彷彿又回到綠林營帳中,仰望樹梢,不知身處何地。
當初我們預料這三棵樹可能生長太快,庭院空間恐怕不夠其伸展,所以一度想移除牠們,或只保留一棵,但後來基於愛惜已成長的生命,終於三棵都保留下來,而構成森廬的主題,從此展開森林庭園的林間生活。

夢醒森廬綠林,主要歸功於庭園中三株細葉欖仁樹以及圍籬上的蔓藤。

細葉欖仁樹生長快速,每年可增高三公尺(左),兩三年後已構成茂密的森林樹冠(右)。


兩三年後,每當夢醒窗檯下,總覺得接納這三棵樹終究有了回報,尤其是暑假來此生活,好比上山入林,遠離塵囂。夏天上午豔陽高照,窗外大樹枝葉的遮蔭,使樓房外牆及屋內降低溫度,當左鄰右舍大喊陽光太烈時,我們屋內室溫很少超過30度,由外地回到家中,常感覺進入冷氣房。到了午後,太陽隱入雲端,一陣雷雨又冷卻了大地,清風徐來,屋子內外都清涼無比。黃昏太陽下山後,風停了,可能有一陣短暫的悶熱,我們常登上屋頂,觀察星座,細看牛郎織女的位移。接下來,夏夜好眠就在森廬,當空氣靜止一段時間後,東邊的金面山到白石山一帶扮演了冷氣機的角色,山頂的空氣冷卻沉重後,被重力帶下山坡,從東方順坡流下來,滲入森廬二樓臥房及和室,我們不必吹風搖扇就能怡然入睡,到了半夜還必須添衣加被,十幾年下來,森廬從來沒有裝設冷氣。

圍籬上栽植的蔓性洋紫荊(左)與軟枝黃蟬(右),使森廬庭園森林的下層更加隱秘。


樹木與蔓藤的旺盛生長,使森廬隱入密林中,免除陽光的直射與熱浪。


森廬之晨,彷彿在林間營地醒來,欣然展開一天的研究工作。如果碰上晴朗無雲的好天氣,除了凝視東窗外的綠葉光影之外,從北窗下可見到一列遠山橫亙在晨曦中,由東北側的七星山,隔著低平的小觀音山,連接到高聳的大屯主峰與面天山,再向西看,淡水河口似可見到浩瀚大海,觀音山則有如孤島,浮在藍波中,此景如夢似幻,難怪人在森廬,心可神遊遠山。若一時興起,腳底發癢,大可不必神遊遠山,近山就在東窗外,輕裝漫步,走過鄉間小路,不到一刻鐘,人已在山中,迎著朝陽聞雞起舞。

森廬位於山麓的台地上,輕裝漫步鄉間小路(左), 十幾分鐘就可走進山林古道,迎著朝陽起舞(右)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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