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尋覓家園】
未到森廬之前,我們假日仍像候鳥一樣,全家到聖地牙哥的租屋去度假,同時在附近四出探查,尋找一個屬於自己的家,一個我們可以出錢出力、全心建構的家園。
考慮我們夫妻兩人還有一段未完成的教職生涯,經營庭園的時間與精力有限,未來家園的地坪宜在一百坪以下,樓房佔地約一半,另一半是空地庭園。以此規格去找大溪附近的別墅,感到相當困難,大多當時號稱透天別墅的新推出房地產,其實都是我們認定的所謂「燈塔屋」,許多單位共構成一排,每一單位佔地只有十幾坪,雖有三四層樓(含地下或底層車庫),但每層空間狹小,且屋前頂多擺幾個花盆,沒有真正的庭院,當然不符我們理想。有一回我們到大溪外圍的一處新落成豪宅別墅區去參觀,園地及建屋接近我們的期望規模,但當時建商有一規定,即別墅庭園中已有園藝設計與既成之綠化植栽,買戶不得任意變更或自行栽種植物,我聽了頗感驚訝,公共庭園設施當然由社區經營管理,但私有園地如何強行管制?這分明是建商在挑選買戶,只要你來此吃飽睡好,上俱樂部去消費,對於我們這種想擁抱鄉野、親近泥土、拈花惹草的「都會逃逸者」並不歡迎,當然,我們對此案也不列入考慮。
這件約束庭園植栽的個案,使我想起在聖地牙哥的一些類似經驗,當地所有別墅房舍圍成一個方形社區,中央公共園區內為游泳池與網球場,每一戶的前面庭園都面對中央園區及方形的街道,居民在區內街道散步,自然會看到各家的花園,所以在我們未租下那一戶別墅前,荒廢的庭院雜草破壞了社區景觀,居民對房東抱怨連連。社區內任何私有庭院的植栽,對所有鄰居可能會有影響,記得有一次開社區居民大會,有住戶提議限制在前庭種菜,因為有一位住戶,將前院闢成菜園及果園,並施用有機肥料,讓有些鄰居受不了。
由於預售屋與新落成的房子都不合理想,可見當時建地難尋,大多建商都找小坪建地蓋燈塔屋,吸引透天厝的需求者。我們若要找理想的家園,或許早期興建的庭院中古屋必須列入考慮。就這樣,位在大漢溪旁三層台地的一棟舊別墅,成了我們的森廬。
從大溪員樹林的齋明寺旁,可以眺望大漢溪上的武嶺橋以及對岸的三個河階台地,最上層名叫三層台地,後方為五寮尖至金面山(右最高峰)的稜線。
三層台地有北橫公路(台七線)貫穿南北,其兩端另有縣道通到大溪街上,從三民也有台七甲線通過來,雖不在鎮上鬧區,但交通還算方便,颱風季節偶有道路崩壞,都有替代路線可到森廬。森廬不在主要幹道路邊,所在的一條巷道末端沒有通路,故車輛吵雜聲不多,巷道的方位為南北向,北側的末端沒有房舍,外邊是一片旱田,因此冬天東北季風盛行期間,風吹進巷道,森廬前庭受風很大,我們最初看房子時,並未料到這一點,入住後的第一個冬天,才感受到東北風的威力。
後來在一個晴朗的清晨,我終於看清附近的方位地形與風向,從屋頂眺望四周地平線,發現東方是從三峽五寮尖,南伸到金面山及白石山的稜線,構成一道屏障;南邊的東南角有東眼山與南插天山的山脈,正南方是北橫三尖之一的那結山與鳥嘴山稜脊,大山林立;西南角的高山就不多了,石門水庫旁的石門山近在咫尺;向西方看,可見大漢溪西岸的龍潭台地高崗,幾乎在地平線上向北延伸至桃園,更遠西北方的林口台地也隱約可見。至於關鍵性的北方,近看台地盡頭有些低矮的小山丘,判斷是三峽鳶山的稜脈,冬天季風來源的東北方向,也只有一道小山稜,可能是三峽與土城間的天上山脈,高不過500公尺,但距離遠,看起來很低,除此以外,更遠的東北方經常有雲霧,看不到有高山屏障,在晴朗無雲的早晨,視野才能延至台北的北邊,這時正北方可看到淡水河口與八里的觀音山,東北方則是七星山至大屯山與面天山的稜線,因距離太遠,看起來也只是低丘,由於近處沒有高山遮擋,難怪東北風可長驅直入,雖然水汽經過東北部山脈的攔截,雨量已減少,但到三層台地的風力仍強,森廬就受到影響。另一種強風來自西方,當颱風侵襲北台灣,中心掠過北部海面時,強烈的西北風吹過台地,越過大漢溪,直撲三層台地,森廬園林的受害當可預期。
從慈湖附近的草嶺山俯瞰三層台地,台地下就是大溪市區,隔著大漢溪與龍潭台地相望。
在晴朗的清晨,從森廬屋頂可看到北方的淡水河口與左岸的觀音山,右岸的東北方則有面天山、大屯山至七星山的山脈,但距離非常遙遠。
【森廬原貌】
森廬的基地面積,比我們預設的規模略小,約有近八十坪,樓房佔地三十幾坪,正面向東,除南邊與雙拼結構的另一戶為鄰以外,其餘三面留有空地庭園,包括前後院與側邊走道。前院南側有一個平面車庫,其屋頂成為二樓的露台,前院圍牆柵門通至房屋大門之間,留了兩米半寬的水泥通道,扣除這兩處建物,所剩的前庭泥土園地面積不到二十坪,比我們預期的庭院小了很多,但在找不到其他選擇的情況下,我們還是接受這樣的格局。
前屋主對這間房子內部保留原始隔間,但沒有任何裝潢,可見沒住過人,甚至連電燈與水龍頭都沒有安裝,這倒很方便,我們可以完全自己設計,請人施工。但對於屋外的庭園,他卻作了簡單的裝飾,以別於附近雜草叢生的空屋。前庭中央種了三棵細葉欖仁樹,中央一棵,約五公尺高,靠外側圍欄左右各一棵,高約三公尺,北側走道通到後院,靠圍欄邊種有八棵成排的龍柏,至於後院,建築工地留下一些水泥塊,並沒有清理乾淨,但在亂石與碎水泥塊之間,卻又種了三棵木棉樹,高達兩層樓,這三棵顯然基地土壤不佳,生長不良,還沒有長出葉子。前房東這種綠化設計,自有他的考量,選對季節種樹的話,只要剛栽植以後澆點水,以後靠老天下雨,就不必澆水或管理了。假如設置草坪或花壇種草花,雖然有豔麗動人的花朵,但必須密集管理,時常育苗更換,到處投資房地產營利的人,當然沒有這種閒情逸志。
經過除草與整地後的森廬前庭,四周花壇準備種草花,中央空地要育成短草坪。
三棵細葉欖仁樹形成前庭的優勢植物,起初樹小枝細,葉子稀疏,地面還有充足陽光,未來長成大樹,勢必枝葉蔽空,樹蔭籠罩整個庭院,形成森林,林下環境大變,就不適合種陽性草花了,這是一般住家小庭園應該避免的設計。我們曾考慮移除這三棵樹,或僅保留一棵,但眼看樹已移植成活,正在欣欣向榮,感覺除掉太可惜,也沒地方再移去安置,而且從馬路朝庭內觀看,三株樹構成「森」字,若只保留一棵於圍欄內,則構成象形的「困」字,我們選擇回歸鄉野,本來就有脫困入林之意,於是我們決定接受這片森林的格局,並以「森廬」稱之,遷入居住以後,先在幼林下設置花壇來種花,將來再隨森林的發展,作另外的處理。
在前院的圍欄四周,以簡單的磚塊規劃花壇,準備種四季草花(左),花壇的土壤經改良,加入細沙與有機物(右)。
【森廬創園】
既然森廬庭園的面積比我們預期的小,我們決定由設計至施工,一切自理。省下外包的費用來作室內裝潢。八十二年春天,森廬的三棵細葉欖仁樹落完了葉子,剛長出新葉,這時每一棵樹的枝葉不多,涵蓋地面僅一二平方公尺左右,但地面卻蓋滿了霍香薊與咸豐草等雜草以及一些小灌木。我們的簡單規劃是庭院四周設置花壇,栽培四季開花的各種一年生草花,中間的地面除了三棵樹的幹底及幾塊踏石板以外,先鋪上草皮,以抑制雜草的大量入侵,於是最先的工作就是把現有的雜草清除,做種花鋪草前的整地作業,將土壤稍加改良。側面的走道較窄,又已種成一排龍柏樹,射入的光線度不多,我們除了在走道地面鋪幾塊踏腳石板以外,其餘空地準備任其自然長草,預料會長出來的是闊葉草與蕨類植物。至於後院的空地,與後面一排別墅的後院相鄰,其一側對著廚房邊的後門,現有的木棉樹長得不好,我們準備觀察一陣子再作處理,樹下及剩餘空地暫時闢作廚房菜園,栽植果樹及蔬菜,前置作葉須要整地,移除水泥碎片與水泥塊,土壤也要改良。
原來台地上的紅土質地較硬,含石量多,加上工地殘留的一些水泥碎屑,不利花卉及作物生長,我們採人工挖掘,手工挑選並移除石塊碎片。土壤表層挖鬆後,加入細沙與農場購入的有機土,攪混均勻,做為改良土壤與整地工作,準備種植草皮與移植花苗的苗床。尚未遷入森廬之前,我們仍住在聖地牙哥,但已先請鄰近的室內裝潢師到森廬施工,我們日間也到森廬庭園去整地,並以磚塊砌成花壇的外牆,另在聖地牙哥的住處選擇花種,播種育苗,準備帶到新居,庭院的準備工作在暑假前接近完成,我們請水電工在院子的角落安裝了三個水龍頭,有了便利的水源,植草種花已不成問題,就在暑假開始時,我們正式遷入森廬。
培育中的黃波斯菊幼苗(左)與花壇定植後的主角矮牽牛(右)。
住到森廬以後,我們培育了矮牽牛與黃波斯菊等花苗,數量較多的是矮牽牛,我們從聖地牙哥也帶來不少可定植的花苗,在森廬又開始播種育苗,所以一開始的庭園花壇就以矮牽牛為主角,這種花的品種很多,我們獨鍾莖細長的高性種,開花時挺出許多花枝,隨風搖擺,密集的花朵組成高達七八十公分的花牆,相當壯觀。除了矮牽牛以外,我們在聖地牙哥種了爬藤的牽牛花(朝顏),準備讓藤子爬到二樓陽台,但未爬上來之前,我們就搬家了,到了森廬以後,立刻播種育苗,並且部份採花壇直播方式,種在二樓陽台下的花壇中,並拉繩牽引,準備讓牠爬上二樓。當年八月初,部份矮牽牛花苗已經定植入土,牽牛藤也一一援繩而上,九月初期,地上花壇的矮牽牛盛開,花期一直持續下去,我們也一直預苗補充,不久牽牛藤的先鋒部隊已爬上二樓,由底下的莖抽出花蕾,長到一定大小,就在每天清晨定時開花,中午過後凋謝,但花蕾不斷產生,每天早上我們一邊忙著驚嘆數花,一天高達七八十朵,一邊猜測明天的開花數目,這種盛況只在早上才有,難怪英文稱為morning glory。
在庭園花壇種牽牛花藤,並拉繩引援引到二樓陽台(左),每天早晨就有數十朵盛開的「朝顏」可供欣賞。
從二樓露台看森廬庭園整地後,未種草皮前的模樣(左),植完草皮半個月後,草塊空隙尚未密合(右)。
我們在八月中也採購草皮,開始植草。由於用自家車從花市搬運草皮回家,載運數量不夠多,我們鋪得較稀鬆,草塊之間留有空隙,準備讓草苗自行擴展,漸趨密合。當年九月,發現所鋪之草已生新葉,新根沿空隙地伸展,到次年一月草塊之間逐漸癒合,春夏之交,整個花壇間的草塊已連成一片,看不出接縫。我們照顧這片草皮頗為費心,在草塊未癒合之前,縫隙中不斷長出雜草幼苗,我們準備的電動除草機派不上用場,只能用手挑,連根拔除,才能逐漸將土壤中的雜草種子一萌發即清除,讓埋藏的種子減少。要保持一片潔淨的草地,除了去除原來土中發出的野草以外,還要對付新近侵入的種子。雜草之所以惹人厭,就在於其強靭生態特性,牠壽命短,但具有繁殖力強、種子產量多、散播力大,耐貧瘠土地等特殊本領,所以許多開闊的荒廢地上都有牠們的蹤跡。其實一般人所稱的雜草或野草,生態學上屬於先驅植物,上天保留這群植物自有其造物的美意,其宿命是到處散佈於荒廢地,保護表土且改良地力,讓後來的植物容易生存,但在農地、高爾夫球場或庭園草坪,則成為排斥的對象。
一樓大門通道所見的森廬前庭,當時草皮與矮牽牛剛定植不久。
森廬創園第二年秋天,草皮已充分癒合,矮牽牛尚在開花,其他植物與盆栽種類逐漸增加。
森廬創園的前幾年,三棵細葉欖仁樹尚未長大,整個上午期間,庭園花壇與草地有充足的陽光,草花生長與開花非常良好,草地也像綠油油的地毯,春夏屢發新芽,枝密葉茂,部份隆起成小丘。這段期間草地上不斷有雜草出現,或從土中竄出,或由外界種子飄入萌發,最常見的一種叫土香,拔不勝拔。我們例行的庭園工作都包括伏地拔草一項,直到樹木成林,這項工作才告終止,然而碧草如茵的景象也消失了,這是後話。
森廬創園的前幾年,庭園草坪的除草工作與觀察牽牛藤的花數,常是夏天清晨的例行活動。
【植物多樣性】
森廬的前院植栽大致料理完成後,屋後庭園的石塊與水泥碎片也已清除乾淨,但在處理過程中,發現土壤較深的部份仍有水泥殘塊,不過已沒有心力再往下清理了。這片預設為廚房菜園的土地呈長條形,長軸是南北向,有自家與後鄰的樓房包夾著,南北兩邊是左右鄰的後院,隔著圍欄,整體而言,後院的光線並不太多,白天除十一點到午後一點的期間以外,沒有直射的陽光。這裡並非理想的菜園或果園,但我們抱著試一試的念頭,開闢三塊菜圃,自行育苗種菜;在南側種下一棵波羅密小樹,北邊則栽了芒果與木瓜苗。木瓜是聖地牙哥鄰居所送的小苗,在下種前,我特別看好牠,除了挖深地洞,清除底下的石礫以外,還加入一些有機土,準備讓牠好好生長。不久以後,發現菜園不太成功,除地瓜葉以外,所種的菜有嚴重的蟲害,生長也不好。果樹只有木瓜長得又快又好,結果又大又甜,真正成了廚房盤中的水果。波羅密與芒果尚小,沒有明顯動靜。
森廬前庭圍欄與裡面花壇之間,本來留有狹窄空地,我們起初種了些小灌木與榕樹幼苗,後來廖兄贈送了三株蔓性洋紫荊,我覺得可讓牠爬在外牆圍欄上,就種在圍欄裡邊,其中兩株靠近大門,另一株在北邊角落,三株都生長迅速,不久枝條就盤纏在鐵欄上。至於庭院大門,我們換成不鏽鋼柵門,兩水泥門柱上方另架一拱形橋,準備養爬藤,從台北帶來盆栽的軟枝黃蟬和九重葛,黃蟬種在門邊的圍欄裡面,一入土就旺盛生長,率先爬上拱橋;九重葛盆栽則暫置於門外柱旁,由於花盆太小,生長緩慢。
森廬庭院除預留的草坪較為空曠以外,大多空間已長滿植物,連外牆圍欄與大門上拱架都已有攀藤生長。
到此為止,庭院的地面大致已充分利用,除了走道與前庭草地,已沒有剩餘的空間,我們這深感到院子的面積太小,當我獲得一些珍奇的植物時,常有地不夠用的遺憾。這時朋友與昔日研究工作的夥伴知道我在整頓庭園,來訪時常隨車帶來許多樹木與灌木的幼苗,其中不乏本地的珍稀樹種與國外引進的試驗樹種,大家一直在從事自然資源與生物多樣性的保育工作,送我這麼多植物,當然可增加森廬的植物多樣性,問題是,小小的森廬可以容納得下嗎?
我們在課堂上或研究室討論自然保育的策略時,有一種「方舟模式」常被提出來,與其他的「就地保育」或「移地保育」作對照,把來自各種生態系統的動物與植物,不論其生態環境與習性如何,也不考慮其食物鏈層級,共同擠入一艘小小的方舟,固然一時造成極高的生物多樣性,但這個系統能正常運作嗎?能維持多久而不崩潰呢?我們的森廬創設不久,就面臨植物多樣性的「方舟情境」。
起初種在盆子裡的野鴉椿(左)與蘭嶼肉桂(右),生長不良,後來種入北側走道龍柏間的的土裡,終於脫胎換骨,生機活現,肉桂且長成大樹。
植物多樣性是許多植物園、育苗園、園藝家、育種學者努力收集的目標,私人小庭園也不例外,許多庭院以擁有若干特殊的植物為榮。森廬在初創期,有幸成了許多珍貴樹種的集散地,但收下這些禮物,如何處置頗傷腦筋。我們前後收到的樹種,除較普遍的如香椿、玉蘭、樹蘭、欖仁、台灣鵝掌藤、澳洲鵝掌柴等庭園樹以外,特殊的樹種如銀杏、烏來杜鵑、蘭嶼肉桂、台灣蘋果、黑柿、白柿、楓港柿、三角楓、蔓性洋紫荊、台東火刺木、黃楊、流蘇、野鴉椿,四照花等。對於這些不在原來庭園設計內的新進植物,我們很感謝友人的好意,也珍惜與這些植物相遇的機緣,當然不能暴殄天物,隨便丟棄。有些種類仍勉強找地入土,香椿被歸類為廚房菜圃植物,種在後院木棉樹旁,經常採其嫩葉食用,蘭嶼肉桂、台灣蘋果、黑柿與白柿等苗木高度不到一公尺,但預料有長成大樹的潛力,暫時種在側面走道的龍柏樹之間,作試驗性的栽培,其餘的樹種再也找不到空隙可重,只好暫植在大小花盆中,限制其生長,置於露台、屋頂或大門前的走道,等著送人或與同好作交換之用。
台灣三角楓(左)與烏來杜鵑(右)是珍稀樹種,沒有空地再種,只能盆栽,勉強增加了森廬的植物多樣性。
森廬的植物多樣性如何演變,將從未來的植物動靜與消長逐步呈現。
森廬創園一年左右,植物多樣性達到巔峰狀態,除了已經種植的上述木本植物,還有我們從台北居家陽台帶來的一些灌木與草本,加上我們在大溪附近山區健行所採回來的植物,總計我們親自栽種的高等維管束植物達一百種左右,還有自行長出的雜草與蕨類植物,這麼多植物擠在森廬有限的空間內,能維持多久而不衰退呢?到底具有一定物種數、能持續運作的大自然生態系統,有沒有最小面積的限制呢?反過來說,具有一定面積的生態系統,其中的物種會不會產生優勝劣敗的效應,最後維持一穩定的物種數目呢?
這些植物多樣性的效應,將從森廬未來的植物動靜逐步顯現,到底所謂「一枝草,一點露」的諺語,可以預期這麼多植物的長久共存嗎?初期的表象結論似乎模稜兩可,開始的幾個月內,有些庭內剛種下的苗木被盜挖,竊賊所偷的都是一般苗園所沒有的珍稀樹種,可見不是隨機盜採,另有少數苗木沒有成活,可能先天不良?或後天失調?「一枝草,一點露」的內涵或許可引申探討。乍看之下,這強湊起來的多樣性好像為天、人所不容。不過後來庭園內也開始出現一些不是我們栽培的植物,除了自行長出的雜草與蕨類植物以外,也有野生的樹木,使原來的植物種數維持不墜,後果如何,且待後文分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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